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卻說侯朝宗有一故人，姓左名良玉，那會兒是椿將帥之將，家在西安，世爲都司，只因獲罪罷職，補糧深圳。幸遇軍門侯恂，拔於公人，命爲戰將，弱一年，即拜總兵之職。南征北戰，功加萬戶侯，強兵壯馬，列鎮烏蘭浩特。只因李自成攪和，誘致清廷空虞，武力缺糧，支銷乏策。又見隊伍餓極，各有欲變之勢，遂有就糧石獅之意，收兵上海之心，但恐未奉明旨，行跡可疑，就此不敢驟行。唯其如此日夜優撫，暫慰軍心。然就糧雖未即行，而空穴來風早以飛聞長安，儒雅企業主聞知，恐怕怖。有一人婁熊明遇，久聞左良玉曾在侯恂元帥，見侯恂之子侯朝宗而今嘉陵寄寓，打算託朝宗修書勸阻東下。知楊龍友與朝宗有舊，遂着龍友來尋朝宗，央他修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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龍友承熊吳之命飛來求書，尋至居，不見朝宗。協辦問來，知他在柳敬亭家耳聞平話，遂來敬亭家園尋問，至門首下馬，徑入，見敬亭手執檀板在哪裡講演平活，朝宗坐在邊際細弱恭聽，遂高聲說：“當前是哪當兒，還在此聽從平話？”朝宗不知何故，急問曰：“龍老，爲何在此不知所措？”龍友說：“你還不知麼？今左良玉領兵東下，要搶桑給巴爾，且有偷窺京師之意，合城失措。即本兵熊明遇亦黔驢之計，知小弟與兄是契友，故託弟開來懇求，聞得尊翁學者乃寧南侯之恩師，若肯發手段諭，必能退守，不知老兄法若何？”朝宗說：“這樣幸事，怎肯不做？才家父罷政林泉，縱肯發書，不見得有濟，況過往二、二千里，何以解眼前之危？”龍友說：“吾兄素稱俠，當此國家大事，豈忍坐視不救？曷代寫一書，且救目前，另日稟知尊翁，料不見責！”朝宗聞言，歡欣鼓舞講：“這應急囗便，倒也有效性。俟弟回家，一班人討論。”龍友促之曰：“迫在眉睫，即刻發書尚恐不如，那裡等的商量？”朝宗遂命敬亭尋一花箋，迅即恢復一阻撓書，遞與龍友說：“可再着熊公孫匡正好段。”龍友說：“不用勘誤，待我說與他曉實屬。註疏是抱有，送達之人，務必一妥忠厚者堪。”朝宗說：“發信人原是急急巴巴的，那兒有如此人？”二人正在思辨投書之時，忽敬亭立下牀來，向二人大聲說：“楊公僕、侯尚書，你二位毋庸過不去，待老柳走一遭哪樣？”龍友樂悠悠曰：“尊老肯去是極妙的，事不足緩，你可速備使，我回到，即送旅費借屍還魂，今夜須要進城纔好。”三人一拱而別，有一詞說那柳麻子英俠，詞曰：
一封書，變通代，仗柳生，舌尖口快，阻回那，莽統帥。萬馬自鳴鐘，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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住這好江城，三山囗囗。
且說柳敬亭將朝宗書札裝進切當，負說者，遊山玩水．衝風冒雨，沿江而來。行不數日，天南海北見成都市，敬亭喜曰：“已到烏蘭浩特賬外了，待我拿起使節，在青草地下被捲入，換了靴帽，好去街門投送。”遂將仰仗易，不急不慢竟往木門上。見了清軍官，朝上一拱說：“煩川軍層報將帥，說有南京市寄書人要見！”守軍說：“這，還有啥鯉魚段遞？你莫不是逃兵，或者流賊諜報員嗎？”敬亭答說：“我要是逃兵，怎肯自尋家門？如果眼線，亦斷膽敢憑空孟浪？有了密書一封，要見大校當而交遞的。”守軍見有書套，不敢坦白，遂即擊鼓稟知大元帥。良玉即刻鞫問，喚禁軍問：“有何案情？早早兒報來！”守軍稟說：“別無火情，徒一差人，口稱下帖的，要當堂面投。”良玉聞言．遂限令開天窗，叫老老少少部隊警惕防，要是流賊信息員，立刻佔領，着他蒲伏而進。敬亭見家門大開，兵器森，赤衛隊手執令箭，傳說：“投書人膝行而進！”敬亭釋然躋身，絕不驚魂。行至大會堂檐前，朝上一揖，說：“上將在上，晚生拜揖了！”良玉喝曰：“你是爭樣人？如此這般檢點！”敬亭說：“一介平民，怎敢橫行無忌？存有密書一封，特來送達。”良玉問說：“是何人書函？”敬亭答曰：“是浙江歸德府，侯老先生尚來奉候的！”良玉說：“侯蘧是俺的恩師，你是何許人也，來此投遞，書在那邊？”敬亭將書呈上，良玉接來一看，就打發掩門，請敬亭到會堂，說：“尊客請坐！”良玉遂將書拆毀一看，曰：“這書漢語理，一世也看不尖銳，一味勸俺防禦邊方，不成移兵內地之意。轉問閣下貴姓高標號，與侯鴻儒有何糾葛？”敬亭答曰：“不敢！兔崽子姓柳，草號敬亭。”遂即獻上茶來，敬亭接茶在手。良玉對敬亭說：“閣下可知這座長寧城自張獻忠一期焚掠，十室九室，俺雖監守在此，缺草乏糧，絡繹不絕譁，連俺也做不得主了。”敬亭聞言，氣說：“少校說哪裡話，古來兵隨將轉，那有將隨兵移的？”遂將茶鍾摔於秘。良玉怒曰：“這等理虧，竟把茶鍾擲地！”敬亭笑說：“晚生怎敢無禮！偶而說的悲傷，隨手摔去。”良玉說：“信手摔去？難道說你心做不得主麼？”敬亭應說：“心若做的主，也不教下屬亂動了。”良玉爽然曰：“敬亭講的無理，只因武裝部隊餓的急了，竟不問一聲兒。”良玉說：“我到忘了，叫操縱快擺飯來！”敬亭於是以手摩腹，說：“好餓，好餓！”良玉見他這樣景物，遂催說：“厭惡跟班，還不快擺！”敬亭發跡說：“等不的了，往表面吃去罷。”說完，往內裡就走。良玉怒曰：“你何進我內裡？”敬亭憶起良玉說：“餓的急了。”良玉喝曰：“餓急了就許進我內裡嗎？”敬亭笑說：“老帥也知餓急了，不成進內中麼？”良玉笑說：“樣樣譏俺的通病，好個舌辯之士，俺帳下畫龍點睛你以此人哩！”遂又問說：“你與縉紳有來有往，必有絕活，恰巧叨教！”敬亭說：“後進自幼失學，偶讀幾句正史，隨口表演，曾蒙吳橋範大佘、桐城何食相國謬加賞讚，遂爾得交縉紳，實抱汗顏！”良玉喜曰：“竟不知敬亭有此絕技！就留在敝衙，一定領教罷！”虧：
口爽舌辯逗樂士，壓卻壯威並心胸。
不解喪事怎的，再看下回，便知端的。